坑神小P

FGO真好玩

寻找阿瓦隆 3

这无疑是个诅咒,只是针对的人群太过庞大。它从某一刻起钻入活人的骨髓中,满怀恶意地看着他们触发它——也许需要杀死一个人,又或许只是让一只微不足道的老鼠发狂,安息之日便永远离他们而去了。

谁的憎恨拥有如此可怖的力量,能直接跨越生死之界,将整座岛与无数人永远放逐在时间的禁地?

“在我决定处理傻瓜之前,收起你那副‘神罚降临了’的愚蠢表情。”羊羔被薅秃了一块尾巴毛,疯狂挣扎着要去找妈妈哭诉,他们只好拉着它冲入羊群,海尔波立刻用高超的手法跟一只巨羊成为了朋友。

“不仅是巫师有神论者,还是个熟练的牧羊人。”萨拉查攀上软绵绵的羊背,舒适感让他更有兴致挖苦他人。正在抚摸巨羊后颈的海尔波猛地转过头来,神情严肃。

“你过世的时候多少岁。”

拖长的嘲讽声也下意识跟着一收:“……83岁,怎么?”

“魔法史上的奇迹,你的兄弟姊妹一定性情温和。”

萨拉查没想到这位小个子巫师突然揭竿而起,一时竟然没能想出任何简单的回击。他凉凉地沉默几秒,为掩饰尴尬,佯装认真地低头开始在空中慢慢比划。刚刚还气不打一处来的黑巫师立刻被吸引了目光,新奇地凑过去问他。

“用以反噬诅咒的魔文,去媒介化的发明。”萨拉查没能抑制住上扬的音调,“当魔杖发火时,得让它意识到自己没那么重要。”

“是嘛,那你们的脾气确实相似。”海尔波专注地研究着这缺乏美感的天才之作,忽略他不明显的炫耀,实事求是道。萨拉查放开手,复杂的纹路渐渐会聚,最终严丝合缝地闭合了。

虚空中传来奇异的细微嗡鸣,魔文核心似乎有什么不可言说的恐怖力量骤然爆裂开来,一圈圈向远处荡去。像是与亡灵不期而遇,两个愈显渺小的巫师被阴冷的冲击波浸过,惊愕地忘记呼吸,被迫聆听目不可及处的幽长悲鸣——礁屿处沉寂已久的风也在这场无声的大洪水中窒没了。

惊世之咒。

反噬在静默中涌向白雾的尽头,渐渐卷起的巨浪中未带仇恨与愤怒的白沫,只预备以其无法抵挡的沉重毁灭一切。它凌驾于这个孤独的世界之上,触及了时间的边境。于是整座洲岛的森林与荒原都颤栗起来,等待着将它们遗忘的春夏重新降临。

能够吞噬日月的魔力却在某个空间的断裂处渐渐消融。它速度不减,只是在挣扎之前就被一种更加磅礴的力量轻易至极地吸收了,没能漾出半阵涟漪。

正如利维坦掠过整片海洋时,腹部的尖刺带走了一尾银鱼。

萨拉查从觇望神迹的震撼中艰难地撕回理智,力竭的心脏陷入胸膛深处,似乎忽然厌倦了无休止的跳动。他一言不发地靠着羊颈躺下,冷眼观察海尔波灰败的脸色。后者的眼神对上他的,又恍惚地避开了。

方才的恶劣行径撞伤了这片天空,黑云渐渐聚集成淤青,淅淅沥沥地哭泣起来。草叶与野花狼狈地倒下,等到第二天日出,它们就会恢复原样,继续以虚假的生机安抚困在这方囹圄的可怜人。

“大家受伤了。”

雨突兀地停下,巫师猛们地转过去,一个苍白的幼年妖精悄无声息地站在背后。他抚摸手臂上流血的裂痕,困惑地抬起头,尚无攻击性的尖牙若隐若现。

“怎么会?”

“我想我知道答案。”海尔波的眉毛像空中的羽毛那样轻飘飘地沉下来。他过度自然地温和一笑,俯身缓慢地伸出手——这是个取得幼兽信任的惯常动作。“但是故事太长了,你愿意坐过来,躺在柔软的羊背上消磨整个下午吗?”

拥有智慧的魔法生物总热爱诗人,然而精美的羊皮书中不一定写满林间的风声。被人类蛊惑对这位恶魔的表亲来说也许只是个笑话,他险恶地勾起嘴角,细长的手指搭上海尔波的掌心。

晦暗趁幼崽晃神的时候悄悄蔓延,浪漫温暖的面具从边缘裂开,剥落出黑巫师疯狂的憎恶与渴望。妖精在明白过来之前就被猝然掐住脆弱的脖颈,痛苦地发出几声断断续续的嘶哑,指尖迸出混浊的绿色咒语。

萨拉查立刻直起背,喊了一声临时伙伴的名字。

聊作提醒的阻止没有得到分毫关注。臭名昭著的希腊巫师眼睛发亮,颧骨把原本的英俊全部扭成了狰狞。他将无力反抗的年轻男孩举到空中,喉管以下的身体很快就不堪重负地落下,声带在撕毁之前终于向着天空发出了一阵惨烈而尖厉的哀号。

斯莱特林的傲慢和冷漠像求爱的鲜花一样被丢下践踏,他控制不住地向后仰去,躲开血肉的飞沫和刺耳的回响。巫师界的珀尔修斯正提着他那美杜莎目眦欲裂的头颅,珍惜地拍开发尾卷着的海草,又如对待艺术品般弯腰小心平放,晕开一小片肮脏的深红色泥泞。

海尔波呼出一口气,轻松地耸耸肩转过来。

“你不会是想吐吧。”他笑着推了推长袍挂在肩上的带子,“我可没法补偿消减的食欲。”

萨拉查看向尸体小臂上的那道伤痕——它才是真正的“致命伤”。那显然是拜反噬所赐,海尔波也因之怀疑诅咒的力量是由岛上所有类似的魔法生物共同给予的。

但懦夫碾碎一只蝼蛄,又能改变什么?

以卑鄙闻名的巫师很是习惯地对萨拉查的厌弃视而不见,重新缝上轻佻的皮囊,拍拍巨羊示意它向远处进发。

“前菜用毕。”他漂亮地打了个哑火的响指,意气风发地骑着羊出发。阴沉的云层散开半寸,金色的光柱垂怜般降下,照亮了流淌的鲜血,带来无端的神圣感。

耶和华青睐的把戏。萨拉查的嗤笑还未成形,就莫名地僵在了脸上。

年少的格兰芬多专注地捧着圣经,不合时宜地从溢满阳光的往事中冒出一角,旋即被人烦躁地挥散。

——这种联想简直是对格兰芬多的亵渎。自认冷血的黑巫师感到一点隐秘的愧疚,巨羊被心情糟糕的乘客揪得直甩尾巴,气急败坏地跺了几下,试图把身上不知感恩的家伙掀下来。海尔波不明所以,手忙脚乱地安抚住绵羊,回头想看个究竟。

视线以外传来微弱的异响,巨羊停下不怎么真心实意的挣扎,警惕地抖了抖耳朵。两个失去魔杖的巫师死死盯住地平线。

“你该为鲁莽的杀戮忏悔。”萨拉查声音发紧,阴暗地睨了海尔波一眼。

漫天遍野的马蹄声渐渐响起。

斯莱特林低头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手掌,愤怒地画下了魔文的第一笔。

远处的景象终于显现,披着深绿色斗篷的骑士潮水般聚拢过来,面孔全部掩藏在死气沉沉的头盔下。

萨拉查像个癫狂的指挥家,指尖有节奏地飞速移动,手臂甚至开始微微发抖。

“完成它!”他似乎体力不支,焦虑地怒吼,“把食指放到空缺的区域!”

亡灵般诡秘的大军迫近,海尔波慌忙中直接服从了他的命令。两个人的身影瞬间消失,被抛弃的巨羊茫然地冲空中哼哼。

时间即将停止的那刻,海尔波可笑的惨叫声传入了萨拉查的耳朵。

后者得意一笑。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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